马、黄两人心里“咯噔”一声，寻思打听到了下落反而现出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，“沈立敏”多半已经死了！稍停，黄蓉蓉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你妹妹她怎么样？”
申屠飞连连摇头：“不谈了，不谈了！”
马少伟问：“究竟怎么样？”
“她……她跑到那边去了！”申屠飞用手指指苏联方向。
“啊？！”
申屠飞说：“她确实在黑河地区插队，在离双旗屯大约百余里的和尚屯，来了只有两个多月，就逃到对岸去了。”
“怎么过去的？”
“滑雪过去的。”
马少伟翘起大拇指：“了不起！”
黄蓉蓉毕竟是女流，心细些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她过去以后，很快在那里一个边境小城找到了工作，当上了汽车司机，去年又和一个苏联边防军官结了婚。但她始终想念着祖国，想念着不知在何处的哥哥，不久前她写了一封信，让她的丈夫设法派人送到我们这边来，托老乡送到和她一起插队的一位女知青那里，请女知青打听我的消息后转给我。”申屠飞说到这里，眼圈已经有点红了，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，放在桌上，“信在这里，你们可以看一下。”
这封信是克格勃预先炮制好的，用娟秀的汉字写在印有红色俄文“列宁之星机器制造工厂公用笺”字样的横条报告纸上，共有5页，洋洋洒洒不下3000字。其内容大意是：她因长得漂亮些，时常受到生产队长的纠缠，一次竟企图强奸她，于是她决定寻找安全，逃往苏联。苏联人民十分友好地接纳了她，政府有关部门不但发给她钱物补助，还安排工作。现在她已学会了开汽车，是“列宁之星机器制造工厂”的卡车司机，月薪120卢布，相当于300多元人民币，生活得十分富裕。她一年前在一个舞会上认识了一位边防军军官，比她大3岁，长得高大英俊。经过10个月的恋爱，已于上月结婚。小家庭有洋房、轿车，美满幸福。尽管如此，但她心里仍装着祖国，至今不肯加入苏联国籍。她想等到中国“文化大革命”结束、形势好时，返回祖国，用在苏联学到的技术参加社会主义建设，把中国建设得和苏联一样富强、美丽。
“沈立敏”在信中还说到，苏联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，地大物博，资源极其丰富。但是，由于历史原因和民族习惯，人口却很少。所以，人，作为一种主要的生产力来说，在苏联显得甚为缺乏。苏联很希望勤劳的中国青年去他们那里工作，但是可以肯定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，心情也不会愉快。因此，希望哥哥也能去苏联，如果有一些要好的朋友一起去，也十分欢迎，一定都给予妥善的安置。
双旗屯集体户的正副户长轮流看了这封异国来信，马少伟摇晃着大脑袋，半信半疑地嘟哝道：“他妈的，老毛子倒也有点侠义心肠！这话儿是真是假？”
黄蓉蓉的心思却是不同：“这是沈兄的亲妹妹写来的，还有什么假？沈兄，你准备去找你妹妹吗？”
申屠飞沉思了一阵，点点头，厚嘴唇间吐出两个字：“想去！”
“我和你一起去！你找妹妹，我找爸爸！”
马少伟点燃一支香烟抽着：“想去就去，真比上哈尔滨还简单！别忘记，这是叛国投敌，越境时撞上边防军，是要挨枪子的！”
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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